回眸银行账簿 追寻岁月足迹——中国银行史上的几位开创先河的银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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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百年银行”,我们就不能不提到一手创办及促成中国近代银行业发展的那些人。也许在今天看来他们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银行家,他们没有更多的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他们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但他们正是以这种首创精神开创了近代银行业先河,为近代中国银行业的起步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编辑手记

盛宣怀:创办了第一家中国人自己的银行

他曾倾注了毕生精力从事近代工矿交通事业,成为中国第一代实业家,在中国工业近代化过程中起了巨大历史推动作用,但最后却成为资产阶级革命的打击对象;他曾虔诚地拥护封建制度,但最后却被狗延残喘的清王朝革职,永不叙用,成为替罪羊。他就是应该在中国近代史史册上大书一笔的盛宣怀。盛宣怀(18441916)字杏荪,号愚斋,江苏常州人,1870年入李鸿章幕府。他在参与创办中国第一个大型民用航运业轮船招商局后,又主持创办了许多企业和学校:中国第一家电信企业天津电报局、第一家内河航运公司山东内河小火轮航运公司、国内第一条南北干线芦汉铁路、第一家国人自办的中国通商银行、第一个钢铁联合企业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第一个理工科大学北洋大学堂(今天津大学),以及湖北煤铁开采总局、华盛纺织总厂和南洋公学(今交通大学)等,被誉为“中国近代工业之父”。他通过办洋务大事而成为全国首富,有人估称他的财产达白银2000万两,并逐步达到做高官的目的,曾先后任天津海关道、大常寺少卿、会办商务大臣、邮传部尚书等职。由于他担任高官,他的社会活动在内部不得不受制于清廷,在外部不得不受制于列强,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环境使他蒙上了多重历史色彩。他首倡“东南互保,企图稳定长江流域不受义和团运动影响,又曾因推行铁路国有政策,激起四川保路风潮,成为辛亥革命导火线,并因此被清廷革职“永不叙用。曾出走日本,后病逝于上海,终年73岁。

  自1845年中国设立外商银行后,半个世纪内没有本国银行的设立。在此其间,有些先进的中国人提出了自办银行的主张,但大都无疾而终。直到189610月盛宣怀上《条陈自强大计折》,并附《请设银行片》,提出了创办银行的主张。他指出:“西人聚举国之财为通商惠工之本,综其枢纽,皆在银行。中国亟宜仿办,毋任洋人银行专我大利。”他说官办容易产生流弊,要求简派大臣,遴选各省公正殷实的绅商为总董,招集商股银500万两,先在北京、上海设立中国银行,其余各省会、各口岸逐渐添设分行。银行的用人办事,“悉以汇丰章程为准,认为这样就能“合天下之商力,以办天下之银行”。

  盛宣怀建议办银行,起初并不顺利。除外国势力的阻挠外,国内也有不同意见。湖广总督张之洞怕盛宣怀掌握的利权太多,建议他只管铁路,不要再办银行,免得利权集于一身,遭人非议。当盛宣怀希望张之洞出面保荐自己督理银行时,也被张婉拒。后来朝廷终于批准

由盛宣怀筹办银行,这时张之洞只得向他发贺电。直到18973月,总理衙门仍对银行总董们所拟的银行章程进行驳诘。如章程规定每年盈利支付八厘官利和公积花红后,再以其中的二成报效朝廷,总理衙门嫌其太少,提出要报效五成等。商人受此驳诘的影响,纷纷要求退股,总数达六七十万两。后经盛宣怀多方活动,总理衙门总算同意盛宣怀负责开办。

  盛宣怀原奏说是设立中国银行,所拟银行章程亦称为《中国银行章程》。但章程内则说“名为中国通商银行。于是,中国通商银行于18975月设立。银行资本500万两,先收半数。盛宣怀任总办的轮船招商局和电报局分别投资80万两和20万两,占实收资本的40%;盛宣怀本人名下(包括李鸿章)投资73万两,北洋大臣王文韶和严信厚各投资5万两。银行的组织完全模仿汇丰银行,并聘请一个英国人为洋大班(经理),第一任洋大班是曾在汇丰银行任职的英国人美德伦。另有中国人任买办(后改称“华大班),第一任华大班是咸康钱庄经理陈笙郊。总行用英文记账,加入外商银行同业公会。1898年开始发行银行券。1903年,法、奥两国领事先后找盛宣怀商谈,要将中国通商银行并入法商、奥商银行(或附奥商股份),均被他拒绝。以中国通商银行为起点,中国的银行业日渐兴旺,盛宣怀起了开风气的作用。

  贾继英第一家官办银行的创办者

  贾继英(18751944年),字俊臣,祖籍榆次郝家沟。父贾文明,人称“贾秀才”,家贫,依亲家迁居六堡村。继英生于六堡,从小受父亲教读,后入私塾。后贾继英进入“大德恒”票号学徒,掌柜知他精明干练,有胆有识,善于应对,遂提拔他为“跑街”(商号叫“跑外的”),常驻太原,社会交往日广,在省城太原逐渐有了声望。

  但说起贾继英与中国第一家国家银行——户部银行结缘,这里还有一段典故。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嫔妃、亲王和一班文武大臣以及护驾兵丁共千余人仓惶出走。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一行经徐沟到祁县时,行宫设在“大德恒”总号,受到该票号的隆重接待,沿路用红绸缎作地毯直铺到票号,慈禧太后甚为满意。从此,贾继英和随驾大臣桂月亭、董福祥等或面晤或书信往来,交往甚密。慈禧太后也将沿路搜刮的银钱陆续存入大德恒票号,使票号获利颇多。光绪三十年(1904年),清政府决定试办银行,慈禧太后特诏贾继英进京,御赐贾继英筹办户部银行。当时本银为400万两,次年银行开市,到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银行资本已增至1000万两,遂改户部银行为“大清银行”,贾继英任行长。辛亥革命后,贾继英为“晋胜银行”行长,并代办“交通银行”在山西的业务。民国15年(1926年)设了“斌记五金行”,贾继英仍任经理。民国24年(1935年),山西省银行、晋绥地方铁路银行、绥西垦业银行、晋北盐业银行共同设置“山西实物十足准备库”,由阎锡山亲自兼督理,贾继英任经理。准备库规模很大,发展迅速,“七·七”事变时,财产已达到1000万元之多,它是阎锡山对山西经济的“垄断库”。

  民国25年(1936年),贾继英目睹到时局岌岌可危,辞去经理职务。第二年,“七·七”事变爆发,贾继英决定西行避难。贾继英一到兰州,在兰州一带的山西商家纷纷登门拜访,传递信息,致使他很快熟悉了当地情况。当年冬,适逢中央银行兰州分行行长病故,贾继英即在孔祥熙的支持下出任中央银行兰州分行经理,并兼任大西北的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民银行四行联合办事处主任,此外,还兼任了甘肃省银行督办。直至民国33年(1944年)患肾炎病故于兰州,时年70岁。

  南汉宸  新中国金融事业创始人

  说到新中国的银行家,还有另外一位人物是我们必须提到的。那就是新中国的国家银行——中国人民银行的创始人南汉宸。

  关于中国人民银行的创建还有一段小故事。在解放前夕,全国已有我党领导的银行30余家。在1947122日,正在艰苦转战中的毛泽东,坐在陕北一家农民窑洞的土炕上,收阅到—封中央工委董必武拍来的电报。电报说:“已派南汉宸赴渤海找张、邓商议建立银行具体办法。银行的名称,拟定为中国人民银行。是否可以,请考虑示遵。名称希望早定,印钞时要用。工委已同意……,”但当时毛泽东认为成立人民银行还为时尚早,周恩来按毛泽东的意见回了电报。董必武收到中央回电后,马上把南汉宸找来,吩咐说:“现在成立全国统—的银行是早了一点,但我们准备工作松懈不得,工委已经研究,从明天起,挂出中国人民银行筹备处的牌子,你就牵头做筹备处主任。”194712月下旬,中国人民银行筹备处的牌子就挂在平山县离西柏坡—里多的夹峪村的—家农民小院里。1948年秋,筹备处迁至石家庄,正赶上国民党飞机狂轰滥炸。筹备处南汉宸等同志在弹片飞啸中去抢救备用物资,没有—个人顾及到个人的安危。194811月,四野解放东北全境之后百万大军全部开进关内,对天津等地实行了围而不打、隔而不周的战略包围,革命形势发展十分迅速。面对这—形势,董老于1118日主持召开了华北人民政府第二次政务会议,中心议题就是“成立中国人民银行,发行全国统—的货币。”会上,董老再—次慎重地向南汉宸道:“汉宸,时不我待呀!你们筹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可不可以明天就把人民银行的牌子挂出去?”“我看可以了!经过一年多的筹备,各项工作都已经就绪了。”南汉宸充满信心地说。董老当下拍板做了决定:“好,这样我们就定下来了,马上对外宣布中国人民银行成立!”1948121日,华北人民政府贴出布告,宣告中国人民银行成立,由南汉宸担任第一任行长。南汉宸一直担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职务至195410月,此后他还担任了中国银行董事长。文化大革命期间,他遭到“四人帮”的迫害,与19671月逝世,时年72岁。

  毛泽民  红色金融鼻祖

  在我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中,毛泽东的大弟毛泽民,是一位最早精通经济工作的行家里手。当我们追忆起中国共产党半个多世纪财政金融发展历程时,自然会想起红色金融的奠基人毛泽民的丰功伟绩。是他第一个在中央苏区统一财政,统一货币,组建完整的金融体系,被誉为“中国红色金融鼻祖”。他所积累的丰富经验和培育的金融队伍,为新中国财政金融事业奠定了基础。

  毛泽民生于189643日,字咏莲,后改为润莲。毛泽民幼年只读了4年私塾,自小就学习务农,是一个勤劳憨厚的农民。因受父亲的影响,他还能写会算。父母在19191920年相继去世,当时大哥毛泽东在外从事革命活动,弟弟毛泽覃在长沙上学,所有的家务和对兄弟资助的重担,便全部落在毛泽民一人身上。他把父母遗留下来的20来亩田地种得很好,家务管理得有条有理,过着温饱的日子。但是连年军阀混战,尤其是地主豪绅和族权的横行盘剥,使他对旧社会产生了怀疑和不满。他对不合理的事情爱打抱不平,对贫困的农民充满发自内心的同情,但面对旧社会种种腐败现象的原因则迷惑不解。1921年春节,毛泽东因事回家乡,又讲起国难当头的情况,说民生多艰的根本原因是旧社会的制度不好,只有大家一起来改变旧社会,建立新的社会制度,国家和民族才有出路。劝泽民舍家为国,舍已为民。大哥的一席话,使毛泽民懂得了要革命,要推翻旧制度,才能救千千万万穷苦农民的道理。但又不解地问道:离家后不劳动,怎能有饭吃?大哥又给讲了从事革命工作的情况。毛泽民还想到家里的财产问题。大哥说:这些都好办,房子可以让给人家住,田地可以给人家种,我们欠人家的钱一次还清,人家欠我们的一笔勾销,都不要了。毛泽民完全按大哥的意见,迅速妥善处理了家务。几天后,带着全家,挑着简单的行李,到了长沙。

在长沙,毛泽民先在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附小任校务,同时在长沙工人补习学校学习。1922年,毛泽民在毛泽东同志创办的湖南自修大学搞庶务工作。他一边工作,一边学习马列主义。他的思想进步很快,不久,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毛泽民全身心地投入了革命,成了一位职业革命家。

1931年深秋,毛泽民负责第一次苏维埃代表大会的筹备工作,管理后勤事务。11月大会正式开幕。会间决定成立国家银行,由毛泽民负责国家银行的筹备工作,并任行长。毛泽民担任第一任国家银行行长,不仅仅是因为毛泽民工作能力强,善于创业,忠厚老实,还因他搞财政工作经验丰富。毛泽民开始筹建国家银行工作时,面临着统一财政,调整金融,加强苏区经济建设,保障红军作战的艰巨任务。他从调人员,建机构开始,两手空空起家,到国家银行正式营业,仅仅用了2个多月时间。开始,银行的全部人马,只有一个会计,一个记账的,一个出纳,还有个管总务的,连他自己在内也不过几个人。来银行工作的人文化都不太高,业务也不熟悉,泽民就手把手地教这些同志记账、点钱。解放后曾担任国家银行行长的曹菊如,就是在他的培养帮助下成长起来的。

  毛泽民在苏区不仅是银行的领导,还兼任第一任钨矿总经理,扩大了3个矿场,把钨出口香港。1933年钨产量达18万吨,1934年产值达200多万元。他还兼任没收征集委员会的领导之一,为筹粮、筹款,常常亲赴前线,随部队活动。1934年初,第五次反“围剿”一再失利,敌人对我加强经济封锁,财经状况很是困难,再加上坏人的造谣捣乱,纸币流通受阻,信誉严重降低。毛泽民很着急,为此他一次次地跑到前线筹集物资,还通知前线部队,把缴获没收的物资统统运回苏区合作社,然后指示金库拿出光洋、银元公开兑换苏区纸币。

  193410月,红军被迫长征,财政部和国家银行组成15大队,负责整个红军的筹粮、筹款和全部供给工作。毛泽民任政治委员、曹菊如任支部书记,编入军委直属纵队长征。15大队有100多个运输员,挑着100多副装满苏区铸造的白洋、“红军票”的担子,背驮印票子用的机器随队出发。15大队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在193510月到达陕北根据地。参加长征的14名干部有6人牺牲于长征途中,只剩下毛泽民、钱希均夫妇、曹菊如、黄亚光、曹根全等8人。

  到陕北后,毛泽民任国民经济部部长。1937年底,毛泽民积劳成疾,胃病更加严重,身体极为虚弱。中央安排毛泽民到苏联养病和学习,取道新疆去苏联,但到了乌鲁木齐,因中苏边界发生鼠疫,暂断交通线,未能成行。当时,新疆省主席盛世才正要求中共派干部建设新疆。于是,中央批准毛泽民等人留新工作,后不幸被盛世才密谋杀害,时年5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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