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钦祥华
曾三进招商局并长期担任招商局要职的郑观应一生著书立说,在中国近代史、近代思想史上留下许多辉煌的篇章。据初步统计,仅被夏东元教授收集编入《郑观应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上册,1985年出版下册)的著作就有10部、约150万字:《救时揭要》、《易言》、《盛世危言》、《南行日记》、《西行日记》、《盛世危言后编》、《罗浮待鹤山人诗草》、《罗浮待鹤山房谈玄诗草》、《待鹤山人晚年纪念诗》、《香山郑慎余堂待鹤老人嘱书》。仅被汪熙教授编入《轮船招商局》的信函、电报就达500余件,占全书的三分之一强,约40万字,此外,《长江日记》、《赴梧日记》及其它散落的著作尚未收集在内。
在这些著作中,大量著作涉及到招商局。如《郑观应集》中的10部著作就有《救时揭要》、《易言》、《盛世危言》、《西行日记》、《盛世危言后编》及《香山郑慎余堂待鹤老人嘱书》6部涉及招商局。至于《轮船招商局》、《长江日记》、《赴梧日记》所写之事,全是招商局。
本篇文章仅重点把对世人影响深远的《盛世危言》这部宏论巨著中有关招商局的部分摘出来,以方便关心和研究招商局的人们阅读。
一、《盛世危言》的内容及影响
据研究郑观应的专家、华东师范大学夏东元教授收集到的《盛世危言》版本就达20多个。夏老认为《盛世危言》最早的版本应为“光绪甲午仲春”(即1894年春)宏道堂所印文本,为5卷本;1895年增订为14卷本;1900年修订为8卷本。这三个版本最具权威性、代表性。本文所用《盛世危言》即为夏老所编《郑观应集》中的文本,即:“以5卷本为基础,将14卷本与8卷本增加的篇章插入有关地方”“其相同的篇章,先用14卷本对5卷本校正”“14卷本新增加的篇章,则用8卷本校正”,“5卷本的某些篇章,在14卷本、8卷本中是重写或基本重写的;14卷本新增的篇章,8卷本重写或基本重写的,则将这些重写的文章编在原篇之后”(这种情况只有4篇文章:《学校上》、《传教》、《边防六》、《边防八》)。所以,这个版本的《盛世危言》,既不是5卷本的57篇,也不是14卷本的103篇,8卷本的110篇,而是115篇,是三个版本不同文章的总包括,包括了三个版本的全部内容。故权称为“综合本”。
为了便于阅读,了解其演变过程,我把三个版本的变化情况列表于后,并加以说明。
《盛世危言》三种卷本对照表
序号 |
文章 |
5卷本 (1894年) |
14卷本 (1895年) |
8卷本 (1900年) |
|
序号 |
文章 |
5卷本 |
14卷本 |
8卷本 |
1 |
道器 |
∨ |
∨ |
∨ |
30 |
交涉下 |
× |
∨ |
∨ |
|
2、3 |
学校上② |
学校 |
学校 |
重写 |
31 |
条约 |
× |
∨ |
∨ |
|
4 |
学校下 |
× |
× |
∨ |
32 |
入藉 |
× |
∨ |
∨ |
|
5 |
西学 |
∨ |
∨ |
∨ |
33 |
书吏 |
∨ |
∨ |
∨ |
|
6 |
女教 |
∨ |
∨ |
∨ |
34 |
阉宦 |
× |
× |
∨ |
|
7 |
考试上 |
∨ |
∨ |
∨ |
35 |
廉俸 |
∨ |
∨ |
∨ |
|
8 |
考试下 |
∨ |
∨ |
∨ |
36 |
限仕 |
× |
∨ |
∨ |
|
9 |
藏书 |
∨ |
∨ |
∨ |
37 |
汰冗 |
× |
∨ |
∨ |
|
10 |
议院上 |
议院 |
∨ |
∨ |
38 |
革弊 |
× |
∨ |
∨ |
|
11 |
议院下 |
× |
∨ |
∨ |
39 |
建都 |
∨ |
∨ |
∨ |
|
12 |
公举 |
× |
∨ |
∨ |
40 |
户口 |
× |
× |
∨ |
|
13 |
原君 |
× |
× |
∨ |
41 |
旗籍 |
× |
∨ |
∨ |
|
14 |
自强论 |
× |
× |
∨ |
42 |
教养 |
∨ |
∨ |
∨ |
|
15 |
日报上 |
日报 |
∨ |
∨ |
43 |
训俗 |
∨ |
∨ |
∨ |
|
16 |
日报下 |
× |
∨ |
∨ |
44 |
刑法 |
× |
∨ |
律法 |
|
17 |
吏治上 |
∨ |
∨ |
∨ |
45 |
狱囚 |
∨ |
∨ |
∨ |
|
18 |
吏治下 |
∨ |
∨ |
∨ |
46 |
巡捕 |
× |
∨ |
∨ |
|
19 |
典礼上 |
× |
∨ |
∨ |
47 |
罚赎 |
× |
× |
∨ |
|
20 |
典礼下 |
× |
∨ |
∨ |
48 |
医道 |
∨ |
∨ |
医术 |
|
21 |
游历 |
∨ |
∨ |
∨ |
49 |
善举 |
∨ |
∨ |
恤贫 |
|
22 |
公法 |
∨ |
∨ |
∨ |
50 |
僧道 |
× |
∨ |
× |
|
23 |
通使 |
∨ |
∨ |
∨ |
51 |
盗工 |
× |
∨ |
∨ |
|
24 |
禁烟上 |
∨ |
∨ |
∨ |
52 |
税则 |
∨ |
∨ |
∨ |
|
25 |
禁烟下 |
∨ |
∨ |
∨ |
53 |
厘捐 |
× |
∨ |
∨ |
|
26、27 |
传教② |
∨ |
∨ |
重写 |
54 |
捐纳 |
× |
∨ |
∨ |
|
28 |
贩奴 |
∨ |
∨ |
招工 |
55 |
停漕 |
× |
∨ |
∨ |
|
29 |
交涉上 |
交涉 |
∨ |
∨ |
56 |
盐务 |
× |
∨ |
∨ |
|
57 |
度支 |
× |
∨ |
∨ |
82 |
纺织 |
∨ |
∨ |
∨ |
|
58 |
国债 |
∨ |
∨ |
∨ |
83 |
技艺 |
∨ |
∨ |
∨ |
|
59 |
商战上 |
商战 |
∨ |
∨ |
84 |
赛会 |
∨ |
∨ |
∨ |
|
60 |
商战下 |
× |
∨ |
∨ |
85 |
农功 |
∨ |
∨ |
农事 |
|
61 |
商务一 |
× |
∨ |
∨ |
86 |
垦荒 |
∨ |
∨ |
∨ |
|
62 |
商务二 |
× |
∨ |
∨ |
87 |
旱潦 |
∨ |
∨ |
∨ |
|
63 |
商务三 |
商务 |
∨ |
∨ |
88 |
治河 |
∨ |
∨ |
∨ |
|
64 |
商务四 |
× |
∨ |
∨ |
89 |
海防上 |
防海上 |
∨ |
∨ |
|
65 |
商务五 |
× |
∨ |
∨ |
90 |
海防中 |
防海下 |
∨ |
∨ |
|
66 |
商船上 |
× |
∨ |
∨ |
91 |
海防下 |
× |
∨ |
∨ |
|
67 |
商船下 |
× |
∨ |
∨ |
92 |
边防一 |
防边上 |
∨ |
∨ |
|
68 |
保险 |
× |
∨ |
∨ |
93 |
边防二 |
防边中保朝鲜 |
∨ |
∨ |
|
69 |
铁路上 |
铁路 |
∨ |
∨ |
94 |
边防三 |
防边下固滇 |
∨ |
∨ |
|
70 |
铁路下 |
× |
∨ |
∨ |
95 |
边防四 |
防边下附言 |
∨ |
∨ |
|
71 |
修路 |
× |
∨ |
除道 |
96 |
边防五 |
× |
∨ |
∨ |
|
72 |
电报 |
∨ |
∨ |
∨ |
97、98 |
边防六② |
× |
∨ |
增写 |
|
73 |
邮政上 |
∨ |
∨ |
∨ |
99 |
边防七 |
× |
∨ |
∨ |
|
74 |
邮政下 |
∨ |
∨ |
∨ |
100、101 |
边防八② |
× |
∨ |
重写 |
|
75 |
驿站 |
× |
∨ |
∨ |
102 |
边防九 |
× |
× |
∨ |
|
76 |
银行上 |
∨ |
∨ |
∨ |
103 |
江防 |
× |
∨ |
∨ |
|
77 |
银行下 |
∨ |
∨ |
∨ |
104 |
炮台 |
× |
∨ |
∨ |
|
78 |
铸银 |
∨ |
∨ |
∨ |
105 |
练将 |
× |
∨ |
∨ |
|
79 |
圜法 |
× |
× |
∨ |
106 |
练兵上 |
练兵 |
∨ |
∨ |
|
80 |
开矿上 |
开矿 |
∨ |
∨ |
107 |
练兵下 |
× |
∨ |
∨ |
|
81 |
开矿下 |
× |
∨ |
∨ |
108 |
水师 |
∨ |
∨ 加附表 |
∨ 删附表 |
|
109 |
船政 |
∨ |
∨ |
∨ |
112 |
卫屯 |
× |
∨ |
∨ |
|
110 |
民团上 |
民团 |
∨ |
∨ |
113 |
火器 |
∨ |
∨ |
∨ |
|
|
|
|
|
|
114 |
间谍 |
× |
∨ |
∨ |
|
111 |
民团下 |
× |
民团附言 扩写 |
∨ |
115 |
弭兵 |
∨ |
∨ |
∨ |
|
文章总计 |
57 |
103 |
110 |
|
|
|
|
|
|
5卷本的57篇文章分别是:《道器》、《学校》、《西学》、《女教》、《考试上》、《考试下》、《藏书》、《议院》、《日报》、《吏治上》、《吏治下》、《游历》、《公法》、《通使》、《禁烟上》、《禁烟下》、《传教》、《贩奴》、《交涉》、《书吏》、《廉俸》、《建都》、《教养》、《训俗》、《狱囚》、《医道》、《善举》、《税则》、《国债》、《商战》、《商务》、《铁路》、《电报》、《邮政上》、《邮政下》、《银行上》、《银行下》、《铸银》、《开矿》、《纺织》、《技艺》、《赛会》、《农功》、《垦荒》、《旱潦》、《治河》、《防海上》、《防海下》、《防边上》、《防边中》、《防边下》、《练兵》、《水师》、《船政》、《民团》、《火器》、《弭兵》。
14卷本增写的文章46篇,分别是:《议院下》、《公举》、《日报下》、《典礼上》、《典礼下》、《交涉下》、《条约》、《入藉》、《限仕》、《汰冗》、《革弊》、《旗籍》、《刑法》、《巡捕》、《僧道》、《盗工》、《厘捐》、《捐纳》、《停漕》、《盐务》、《度支》、《商战下》、《商务一》、《商务二》、《商务四》、《商务五》、《商船上》、《商船下》、《保险》、《铁路下》、《修路》、《驿站》、《开矿下》、《海防下》、《边防四》、《边防五》、《边防六》、《边防七》、《边防八》、《江防》、《炮台》、《练将》、《练兵下》、《民团下》、《卫屯》、《间谍》。
8卷本增写的文章有8篇,分别是:《学校下》、《原君》、《自强论》、《阉宦》、《户口》、《罚赎》、《圜法》、《边防九》。
8卷本删除的文章1篇:《僧道》。更名的文章6篇,分别是:《贩奴》改《招工》、《刑法》改《律法》、《医道》改《医术》、《善举》改《恤贫》、《修路》改《除道》、《农功》改《农事》。
此外,14卷本、8卷本重写的文章有4篇,分别是《学校上》、《传教》、《边防六》、《边防八》,与5卷本、14卷本有许多不同之处,因此,同时收集在“综合本”内。
全著作的115篇文章,大体可分为5个部分:一为总论,二为内政外交,三为国防军事,四为工商经济,五为文教卫生。其中,工商经济类文章最多,约为38篇。此类文章又分为金融、保险、财政、税务、商务、工业、农业、水利、交通、邮电等等。
有位研究郑观应、研究《盛世危言》的专家说:“《盛世危言》是郑观应一生成就最高、意境最高的著作,是他维新改良思想体系的大旗,更是中国近代资产阶级维新变法的宣言书,在近代中国历史上有着极高的价值与地位。”⑴
因此,这本书首版发行就受到广泛欢迎,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前后出版了20多个版本。这本书的出版轰动朝野。光绪皇帝阅后批示:“知道了,书留览”,并“饬总署刷印二千部,分散臣工阅看”。洋务运动首领之一的张之洞说:“论时务之书虽多,究不及此书之统筹全局择精语详,”“上而以此辅世,可为良药之方;下而以此储才,可作金针之度。”洋务实业家盛宣怀则说:“弟拟将大著分送都中大老以醒耳目,”“如能因此一开眼界,公之功亦巨矣。”各级领导“尚能从此启悟,转移全局,公之功岂不伟哉!”具有维新思想时任翰林院编修的蔡元培则评价说:“以西制为质,而集古藉及近世利病发挥之。时之言变法者,条目略具矣。”
1936年,毛泽东在延安同美国著名记者、《西行漫记》作者斯诺谈话,回忆他青年时读此书的感受时说:“我读了一本叫做《盛世危言》的书,这本书我非常喜欢。作者是一位老派改良主义学者,以为中国之所以弱,在于缺乏西洋的器械——铁路、电话、电报、轮船。”⑵“《盛世危言》激起我想要恢复学业的愿望。”⑶
可见,《盛世危言》影响的不仅是那个时代的人,即使对后代的影响也是不可低估的,不仅对资产阶级改良派有巨大影响,对无产阶级革命家同样有着巨大影响。
二、《盛世危言》中的招商局
招商局理所应当地成为《盛世危言》中论及到的主要单位,一是郑观应曾任职招商局,二是招商局处在当时中国之显赫位置。因此,招商局在《盛世危言》中占有重要位置,郑观应为招商局说话和拿招商局说事,也就顺理成章了。据初步阅读,发现《盛世危言》直接论及招商局的文章就有17篇。大部分属经济类文章,教育类《学校上》、政治类《吏治上》、《交涉上》、《汰冗》及军事类《练兵上》、《船政》等文章也有涉及到招商局的字句。至于一笔带过,提到局、船局、商局、航运及招商局局中同事的文章更不在少数。
再对这17篇文章进行细分,又可以分为:直接提到的、间接提到的;正文提到的、附录提到的或是注中提到的;提到事情的,提到人物的;为招商局说话的,拿招商局说事的等等。文章或义正辞严、据理力争,或深恶痛绝、口诛笔伐,或深情毕露、直截了当,或引而不发、心知肚明,其中滋味只有了解者方可品尝。后文例举数例,谨供读者细细品味。
1、直接论述招商局,针砭时弊。
最直接论及招商局的莫过于《商船上》、《商船下》两篇文章。而这两篇文章,均为14卷本所增写,几乎满篇都是为设立招商局而写,都是为指导招商局经营发展所用。
在《商船上》中,郑观应开宗明义地大声疾呼:“查泰西国例,通商之船只准迳到一埠。其余沿海沿江各埠,乃本国民船自有之利,外人不得侵夺。今各国轮船无处不到,获利甚厚,喧宾夺主,害不胜言。”
“今日本已如愿以偿,收回利权,已无洋船转口境内各埠。”“我朝廷亦宜设法保护商民,振兴商务,并换去关上洋人,庶无偏护,如日本设法卫商,使外来争利者亏本自退。载货水脚因争载而递减者,酌复其旧,则中国商船之利,悉归我有。”“多造坚固快利之船,分走通商口岸及华人寓居之埠,如南洋诸岛,北洋海参威及朝鲜、日本各口。皆可以运我土货,畅销各国。又添派小轮船往来各省内河。”⑷
“今我国通商各口,无论长江内河、苏杭二州,皆任洋商轮船往来,是船业之利,尽为彼族所夺矣。士大夫既知轮船捷于帆船,旧式不如新式,岂无一二深明大利大害之人,辄以群疑众谤,动谓轮船一行,恐绝旧日船户谋生之计?深愿当道亟将帆船不及轮船之利,详细晓谕各船户。”⑸
对于发展轮船以后,会引洋人内窜,会伤及民船之虑,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商船下》中又用较大篇幅作了阐述:“或谓内地设火轮船必有二弊,是导洋人内窜也,是令民船日废也。不知通商自有界限,洋船听至必归洋关。若民船则由常关稽核,不归洋关,洋人无从藉口。日本江海各埠俱准民船往来,未闻洋人追踪而至者。譬之寓友于室,厅事园囿与友共之。所不与共者,阃内之地。友亦自知其界,不敢阑入也。若鳃鳃然虑友之蹑其后,因不敢至阃门,亦未免过虑矣”。
“轮船之多,莫如香港,而民船不见其减。昔日上海漕米改装轮船赴津,亦云恐船户失业滋事。今已行之十余年,亦未见船户鼓噪滋事。纵或稍有减少,然所减在舟楫,所增仍在轮船。减此增彼,于民何损。民之能为大木船者,何不能为小轮船也。如必责轮船多事,是亦责舟楫者曷不为刳木之易也,责通商者曷不为坐困之易也。谋国谋家,良有不得已之苦衷,矧无其弊而有其利耶。内地果设轮船,其船坚利,足以御盗,周流荒僻,足以弭盗,一利也。往还迅速,足便行旅,二利也。征调灵便,足便军旅,三利也。练习海疆屿澳支派叉港,足备水师之选,四利也。运载归总,不至走漏税厘,五利也。年来外国富强,虽由制造之盛,亦因讲究通商。始口岸通商,人与我共;内地通商,我自主也。欲求中国富强,当改用轮船。”接着又说:“轮船相为表里,以兴中国内地自有商务而收内地之利权。毋贪苟安而忘远效,毋信劣绅奸商墨吏之言,谓其有碍厘金,恐夺小民生计。以似是而非之词,颟顸塞责了事。”⑹
由此可见,到1895年郑观应增写这两篇文章时,招商局虽然已成立23年,且在收回利权方面颇有建树,但从决策者到社会上仍对办轮船之事有如此之多的非议。这两篇文章是有的放矢的。《商船下》中,郑观应写道:“施蒙盛杏荪、唐景星、徐雨之三观察采听商情,禀请傅相帮办招商局。曾同唐观察同至怡和、太古,酌定三公司船水脚均分之约。出视南洋各口,察看商务情形。叠蒙傅相札委总办局务。于中外商务利弊,颇知梗概。”接着,郑观应发表了其经营管理理念,首先,关于用人:“夫西人之胜于我者,以能破除情面、延揽人才。官绅属托,有所不顾;亲友推荐,有所不受。是以所用司事人等,不但事情习熟且为守兼优。董事由股东而举,总办由董事而举。非商务出身者不用。另举一极精书算之人,按月一查帐目。有事则众董集议,有大事则集股商会议,无事则于结帐时聚议。每年总办将帐目及生意情形刊成清册,登诸日报,俾众咸知。董事亦得各抒所见,以备采择。凡有益于公司之事,董事须竭力维持,否则必为人所轻鄙。”⑺
而“查轮船公司利弊甚多,大要有十。一总办为公司领袖,如不熟识商务则不能知人善任,凡事为人所愚,措施失当,必有廉而不明之讥。”“二管理船务者要常知公司有船若干,食水深浅,现往何处,各口进出货物盈虚及市价涨跌。”“六船主管轮为一船司命之主,任大则重。十分谨慎,犹有不测之虞,稍涉疏忽,鲜不愤事。虽有学堂执照,仍须由历练中来。历观轮船之坏,非尽沉于飓风大雾中,多因中酒疏略,刚愎自用,或艺术不精,以致有搁浅碰石水锅炸裂等弊。然则选择船主大副管轮者,可不慎欤!七公司船多,必须有总船主总大车分别治理。如总船主非由船主出身,不知各船主优劣;总大车非由大车出身,不知各管轮优劣。优劣不分,人心不服,安有大学问者肯供其驱策乎。所以,当总船主总大车如外国之升任水师提督,必须资格深声望重也。”“要知事在人为耳。”⑻
“当船主者,必有船主凭照。其船出海,则船上人等,一切皆听指挥。船主必记其所行手册。若有争辩等事,商务大臣即据其所记以定处分,使其慎重人命货物,勿为利欲熏心,致蹈不测。”“更仿德国成例,广兴船政学堂。所有轮船管驾上下人等,均用本国之人,诚塞漏邑、讲富强之一大端也。”⑼
郑观应直指时弊,毫不留情地写道:“或谓招商局因官有漕粮帮助,凡官荐之人,势不能却。查西洋东洋带信轮船公司,国家岁助钜款,过于招商局运粮水脚数倍,当道盖不荐人,亦何尝有此酬应乎?惟其能体惜商情,所以商务振兴也。”“今当道所荐者,非科甲则不士、不农、不工、不商向无历练之人,以期挂名文案,得支乾修。或商船上坐舱之职,事由副手代理,彼则坐地分肥。或为商局帮办,时与当道酬于局事无稗而糜费愈多。商局如是,别局亦如是,何能与人争胜?呜呼!西法不兴,谋生无术。凡得一官一差者,即有追随食之人,络绎不绝,无以位置,其苦况难言,为他国所未有者也。”“或虑总办亏空,宜选公正廉明精明历练之股商为司月,按月稽查帐目,余事非其职守,不必预闻,以免掣肘。”“应用何样机器、何等材料、载重吨数、马力若干、烧煤若干、行驶迟速、吃水深浅,皆逐一注明,照抄数纸分寄有名各厂开价、寄至沪上总局开拆酌定,选一船主机器师前往监造。或由监造登报,订期投票,必须当众开拆。不须经手用钱,又免经手渔利浮开等弊。修船则防经管洋人与船厂通同作弊,有不应修而修者,指鹿为马,哄骗外行,欺蒙总理,皆惯技也。又须防同行密约,凡投票之价,预加若干,同沾余利,种种弊端,不胜枚举。”⑽
2、为招商局利益说话,直抒己见。
这类文章多出自经济方面的文章,《商船上》、《商船下》自不必说,除以上所陈述的观点之外,大量篇幅为招商局利益而写:“自中日交战六个月,(日本)邮船会社租船与国家,除一切费用外,净获银一百四十万元。”“中国能如是乎?招商局当中日交战留在天津听差之船,用一日计一日,不用之日则不计,与日本邮船会社租与国家之船比较,虚耗不少。且所载湘军水脚照章八折,尚彼此推诿,经岁未付,而商局之受损良多。”“所运官家物件,刻薄者动须报效,间有行李数百件而不付一钱。”“又有武弁、差役狐假虎威,如船上司事供应不周,任意拳打脚踢。”“各官与招商局有交涉者、或有势力者”“往来不买船票,亦不先咨照船上预留房舱”“竟有以朋友冒充家人同住同食者。”郑观应认为正因为如此,“所以华商之船不挂龙旗而挂洋旗者”,郑感叹“招商局尚属如是,遑问其余,欲振兴商务岂不难乎!”⑾“由中国往外国公司轮船岁获水脚银约数百万两,往来我国各口岸之船获水脚银约八百万两。轮船招商局各船每岁得回水脚银二百余万两,不过六分之一耳。”⑿
在《商务三》中再次讲到如何从事商务,引用“更有说者,轮船招商一局,实为中国振兴商务之权舆。”紧接着,便指出了中国的招商局与“泰西各国”之不同,呼吁“我朝廷宜设法保护商民”,学习日本,或“仿外国例,岁助商船公司带书信箱水脚银百万两。”并具体例举“法国每年拨给一百零四万三千五百一十三镑,德国一百万镑,俄国四十一万镑,意国四十万镑,英国六十六万五千镑,日本八十八万镑。”建议政府“多造坚固快利之船”走国外,“添派小轮船,往来各省内河”,如果这样,他断言中国“与各国争雄海上已哉。即他年大一统之机缄,亦权舆于是矣!”⒀
为招商局说话的文章,在政治类、军事类文章也有涉及。举例如下:如《船政》一文,应为经济类文章,可文章的内容主要是为迅速发展、制造价廉物美的兵船、商船而写。所以,5卷本、14卷本、8卷本均把《船政》归为军事类文章。最早的5卷本和最后的8卷本,未提及招商局。唯处在激情时期所写的14卷本,很为招商局说了一番话。“上海、福州制造局之船坞糜此巨款,既不造船,又无商船修造,岁修兵船无几,亟宜设法变通,招商承办,如归轮船招商局与洋人合股承办,可期两有裨益。”⒁郑观应的观点,是让招商局与洋人合资参与上海、福州制造局的修造船,从中得到利益。
还有间接为招商局说话的文章,如5卷本《学校》,后因8卷本增写《学校下》而改题的《学校上》一文历数要办各类学校,其中讲到“其次为航海之学,必娴于地理、测量、驾驶者,方能知船行何度,水性何宜,台飓、沙礁若何趋避。”⒂《保险》一文中大量讲到“水险章程。”⒃这不仅是其对招商局工作经验的总结,也是为招商局办保险所阐明的理论依据和具体法则。《商船上》说:“昔年招商局有江船曰‘永宁’,用华人为船主,各国保险公司皆不允保险,故招商局创立仁和、济和保险公司,不为外人掣肘也。”⒄
3、拿招商局说事,观点明确。
郑观应在论商战、提出著名的“习兵战不如习商战”的论断之后,专就商务写了5篇文章。每篇的侧重点不同。其中《商务二》重点讲商务交易及通商规则,文中列举招商局参资在英国伦敦创设肇兴贸易公司“不及三年已停闭”的案例,总结出“由此观之,可知创办一事必须小试其端,先立于不败之地,逐渐推广,方可有功;若亟求速效,务广而荒,必至一蹶不振。然则名曰通商,于通之一字,总未能实践力行也。”⒅
外交类《交涉上》一文在列举了许多中外交涉中的不公平后,就说到:“我招商局‘和众’轮船曩年开抵美国金山,关官执意重征船钞,冀不复来。我之待西人如此其厚,彼之待华人如此之薄。天理何存?人心何在?”⒆又如,列入军事类《练兵上》一文在指出我国管理兵士不严的问题之中,列举了“‘拱北’轮船在锦州失慎,咎在勇弁身上佩有药包随处倒卧、开灯吸烟之故。”⒇还如列入政治类文章的《汰冗》,历数各种冗员之中,就点到“漕督以下各官。”(21)“如天庾正供招商承办,则海运委员均可裁撤,省费尤臣。”(22)
拿招商局说事的文章,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拿招商局举例,去说服朝廷同意办理某件事项。如《铁路上》就是用招商局、用轮船举例,说服政府办铁路。文曰:“中国版图广大,轮船之利亦既小试其端矣,独火车铁路屡议无成,”(23)“中国所购兵轮、商船苟有器无人,皆可资敌,何独于铁路而疑之,”“矧铁路之利倍于轮船,而中国内陆之多倍于沿海,何可迟疑顾虑,坐误机宜,致他日受制敌人悔之已晚耶?”(24)《邮政下》称:“若为省费计,则莫如就现有之电局、船局先行试办。盖轮船、电报本与邮政相辅而行,西国轮电所通之处即邮政所行之处。今中国轮、电业已畅行,倘即于局中附设邮政,则事半而功倍矣。”(25)接着,文章指出了几种反对者的说法:“外洋邮政皆有公司轮船往来各国,故推行日广,权利日增。今中国轮船罕能至外洋,曩者‘和众’轮船偶至美国,竟被苛待,从此遂无出洋之议。虽兴邮政,安能夺彼利权乎?”(26)“今中国沿海各埠轮船通行,而西北各省铁路未达,即创行邮政,岂能如西国利便乎?”(27)郑观应提出问题,并针对问题加以批驳。《驿站》一文认为国内已有电报、轮船之便,驿站作用已不大。文称:“今各省已设有电报,各处亦已畅行轮船,尽可相辅以成”“电报、轮船、驿站三者并行而不悖。”“电报设而驿差轻其半,轮船通而驿差轻起七八,若铁路之干枝渐次告成,而驿传势难再留”“东南十余省,凡官员来往无不雇坐轮船”(28)所以建议决策者取消驿站,以“裕国便民”。《银行上》为说服当局办银行,列举了九大好处,其中,“国家有大兴作,如造铁路、设船厂,种种工程可以代筹,其便二。”“出洋华商可以汇兑,不致如肇兴公司动为洋人掣肘,其便九。”(29)《开矿下》更直点招商之名说明开矿之重要。“其有把握者,以开平煤矿、大冶铁矿为最。查开平煤矿有九层可开,其煤质之佳甲于他处,南北洋兵轮、招商局船所用,大半取给于此。”(30)此处还深刻指出开矿中的各种利益冲突、管理上的问题等,“当中倭未用兵以前,有‘广甲’轮船一艘往来烟台羊角浦一带,专运芦席等物销售,驳力既省,获利稍丰。近自此轮停驶,贸迁者不便殊多。”(31)《纺织》一篇则叙述了招商局参资的上海织布局从集资到管理,从发展到失火的过程,历历在目。文中还说到郑本人在其中的经历与作用:“局事粗备,适值法越交绥,余为彭刚直奏调赴粤办理湘军营务,因将银钱帐目等件交盛杏荪观察接办。”(32)此处所指“局事”,正是招商局之事,郑观应此时正在招商局会办任内,并兼任上海织布局总办之职。
4、赞扬招商局中之人,引经据典。
不可不提到的是《盛世危言》中写到的招商局的人更耐人寻味。郑观应在《吏治上》、《吏治下》两文中痛陈吏治的重要,提出了许多治理吏治的观念,如“国以民为本。而致治之道,莫切于亲民之官;生乱之原,莫急于病民之政。所谓天下得人则天下治者,此之谓也。”(33)旁证博引了许多古今中外人士的至理名言。5卷本时,引用之一的有威公使之言,而到了修改变为14卷本时,郑则引用其招商局同事剑华氏所言:“今之督、抚才德兼优而洞识时务者鲜,类皆尸居暮气,非病于才力不足、精神过短,即病于情面太重、以公济私。”(34)剑华氏何人也?剑华氏,即吴广霈,字瀚涛,又称剑华道人、吴剑华、吴剑华道人、剑华堂。吴时任招商局文案,盛宣怀颇为赏识,与郑观应是好朋友,曾随同郑到长江各埠分局巡视,并为《盛世危言》题跋。郑观应在《盛世危言》中,多次提起吴氏其人。
至于招商局的要人,郑更是多处提及,如在5卷本《学校》中,颂扬“今盛杏荪观察知自强之道,以作育人材为本;求才之道,以设学堂为先,故在津仿西法创立博文书院,拟设头等、二等学堂各一所,以资造就人材。”(35)盛杏荪乃是盛宣怀,为盛氏之字,号愚斋、止叟,曾于1873年任招商局会办,1884年至1902年任招商局督办,是李鸿章办洋务运动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是近代工商业著名的实业家。郑观应与盛的关系极为密切,是盛的得力助手之一,曾被盛称为:“本局(招商局)第一救星!”又如在14卷本《商船下》中提及“蒙盛杏荪、唐景星、徐雨之三观察采听商情,禀请傅相帮办招商局”。 唐景星即唐廷枢,1873年至1884年任招商局总办;徐雨之即徐闰,与郑观应同期任招商局会办,1906年又曾任一年招商局总办,都是洋务运动的得力干将之一。从文中可知,是他们三人向李鸿章推荐郑观应到招商局任职,郑念念未忘此事。
《救时揭要》、《易言》、《盛世危言》三著作中有关轮船、航运
招商局的文章对照表(按文章顺序排列)
救时揭要(1873年) |
易言(1880年) |
盛世危言(1894年) |
|
36篇本 |
20篇本 |
||
24 论中国轮船进止大略 |
|
|
|
|
|
|
学校上 |
|
|
|
吏治下 |
|
|
|
交涉上 |
|
|
|
汰冗 |
|
|
|
商务二 |
|
|
|
商务三 |
|
|
|
商船上 |
|
|
|
商船下 |
|
|
|
保险 |
|
|
|
铁路上 |
|
|
|
邮政下 |
|
|
|
驿站 |
|
|
|
银行上 |
|
|
|
开矿下 |
|
|
|
纺织 |
|
|
|
练兵上 |
|
11 论船政 |
17 船政 |
船政 |
三、从《盛世危言》看郑观应与招商局
在宏篇巨著中如此大书、特书招商局,招商局在一本论及国家大事的巨著中占据如此重要地位,除《盛世危言》外,恐怕没有第二本。由此可见对于郑观应而言,招商局已深深扎进其脑海之中。郑观应与招商局几溶为一体。从中可以看到郑观应的许多值得招商局人学习的精神:
1、热爱祖国、热爱招商局的高尚精神。
全书整体表现郑观应爱国忧民精神的文字随处可见。论及招商局文章的字里行间,常可以看到郑观应的爱国忧民之心。“招商局尚属如是,遑问其余,欲振兴商务岂不难乎!”“令沿海要埠,中国公司轮船日增,利不外溢,诚塞漏卮,讲富强之一大端也!”“商局如是,别局亦如是,何能与人争胜?”“欲求中国富强,当改用轮船,由地方官示晓谕船户,限期陆续先行试办”,等等,不胜枚举。
热爱招商局、热爱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本来就是与热爱祖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没有哪一个爱国者不爱自己的企业,何况是一洋务运动之首创企业,一关乎国家利权之企业。
郑观应的爱国忧民没有停留在口头上或文字上,而是表现在实际行动中。“他能舍弃在太古洋行条件优越的买办职务而投身于他原先并不很喜欢的轮船招商局,原因就在于他是一个爱国主义者。他希望民族实业的发展能使国家富强起来,才使他最终能舍弃小我而为国家民族的大公。”(36)
当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而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奉命毅然离开招商局投入到实际战事中去。战后,他又第二次进入招商局,在此期间,出版了《盛世危言》。当1894年又爆发了对中国命运影响更大的中日甲午战争之时,郑观应以高涨的热情密切关注战局的发展,积极上书献策,打探日方消息,以实际行动支持中国政府的对日战争,并于1895年以增写46篇文章的冲动,补充充实了该书,使其更加完善。
2、勇于实践、善于总结的儒雅风范。
一个对实业救国、商战富国倾注心血与才智的企业家为何能写此巨著?仅用爱国之心是解释不了的。
没有丰富的商业实践,没有对西方国家的认真考察,没有对中国国情和招商局的基本了解,想写出《盛世危言》,写出《盛世危言》中的招商局,是不可能的。请看他以中西对照手法所写的各篇文章,哪一篇不倾注了他的考察与实践。尤其是所写招商局,更是轻车熟路、信手拣来、得心应手、恰如其分。
只有实践,没有总结,想写出《盛世危言》,写出书中的招商局,同样也是不可能的。请看他的哪篇文章不是针对中国国情,不是变革社会、发展经济的苦口良药。问题是郑观应阶级的局限性,其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的局限性。当然,政府腐败无能是关键所在,因此,他的变革维新思想及其体系终究无法变成现实。他书中的理想社会及发展招商局的诸多想法未能实现。
可能用“儒商”去看郑观应,是把他看低了,起初,在他身上表现的是一介儒商。但自从他把实践变成理论,把思想变成体系,把零散的经济琐事与整个国家的富强发展,把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紧密联系在一起,形成影响深远的宏篇巨著以后,他就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国近代杰出的实业家与思想家,一个近代中国资产阶级的先驱人物。
3、敢于说话、秉书直言的人格魅力。
“盛世”何来“危言”?19世纪80年代的中国,腐败落后、被动挨打、丧权辱国何来“盛世”?“富国”“强民”之言何为“危言”?分明是“危世”!分明是“盛言”!可郑观应以《盛世危言》取得了其“危世盛言”的发言权。这正是郑观应的聪明睿智之处。否则,不仅此书不能出版,而且会有杀头之虞,更谈不上皇帝批阅,印给各级官员阅读了。
《盛世危言》满篇都充满了对皇权、对清政权、政体、国体及其管治能力的挑战。政治类的尤其是《道器》、《自强论》、《原君》、《议院》、《吏治》、《限仕》、《汰冗》及《自序》等文章,更为尖锐。连郑观应本人都非常明白,正如他在该书《自序》中写道的:“自知愤激之词,不免狂戆僭越之罪。”“如蒙当世巨公,曲谅杞人忧天之愚,正其偏弊,因时而善用之,行睹积习渐去,风化大开,华夏有磬石之安,国祚衍无疆之庆,安见空言者不可见诸行事,而牛溲马勃,毋亦医国者所畜为良药也欤!”(37)在《增订新编凡例》中也写道,此书的目的是“以备当道采择施行”“当此危疑震撼之时,杞忧忠愤两不能禁,是以卅余年来,不惮心力交瘁,不顾忌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欲使天下人于中外情形了如指掌,勿为外人所侮耳。”(38)在分别为14卷本、8卷本所写《增订新编后序》中也一再说明这些观点。
在有关招商局的论述中,对存在的弊端更是不留情面,被羞辱得体无完肤。如“不买船票者”“冒充家人同住同食者”“不识避忌随处唾痰者” (39)向招商局推荐人的当权者,“非科甲则不士、不农、不工、不商,向无历练之人”“图船上坐舱之职,事由副手代理,彼则坐地分肥人之”,“凡得一官一差者,即有追随者谋食之人”(40)等等,这些人应感到羞耻、无地自容才对。不知当事之人读到这一段时有何感想?但不管当事者为何人,即使作为推荐人的领导者有何不快,为了招商局的利益,都被郑观应点了名。这对于封建士大夫的郑观应来说,对于那个腐败不堪的社会来说,确实是难能可贵的。这样的人格魅力也是值得后人尊敬和效仿的。
虽然《盛世危言》只是郑观应著作的一小部分,但这是著作中最精华、最著名的部分。虽然其中所涉及到的招商局只有十多篇文章,但基本上该为招商局说的话,以及该拿招商局去说明的观点都概括进去了。郑观应是众多招商局领导人中为数不多的中国近代史上最知名的人物之一,《盛世危言》是其众多作品中的杰作,在中国近代史上也为数不多。这是招商局的自豪与骄傲。招商局应该牢记郑观应及他的传世之作。
注:(1)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18页。
(2)1979年12月三联书店出版,《西行漫记》第109页。
(3)同上,第110页。
(4)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1页。
(5)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2页。
(6)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8、329页。
(7)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5页。
(8)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6页。
(9)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4页。
(10)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7页。
(11)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2页。
(12)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3页。
(13)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11、312页。
(14)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522页。
(15)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61页。
(16)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31页。
(17)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3页。
(18)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06页。
(19)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176页。
(20)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499页。
(21)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202页。
(22)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203页。
(23)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33页。
(24)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35页。
(25)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53页。
(26)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54页。
(27)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55页。
(28)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58页。
(29)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60页。
(30)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81页。
(31)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83页。
(32)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87页。
(33)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121页。
(34)同上,第127页。
(35)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63页。
(36)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23页。
(37)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52页。
(38)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53页。
(39)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2页。
(40)中州古藉出版社,《盛世危言》第327页。
上一篇:“中体西用”与“和魂洋才”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