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各国在华觅地、设趸船、修栈房的活动
 

轮船公司的设立和航行,离不开码头、趸船和栈房等基础设施。帝国主义各国在扩张中国航运势力的竞争中,获取最有利的码头趸船等设施,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以下列举的是光绪二十一年《马关条约》各国获得内河航行权后,几个主要帝国主义国家争夺在华航运设施的状况的报道。

    1.英国船商

光绪二十一年,中日《马关条约》订立,“在内地广辟商埠,湖北之沙市亦居其一。不特日人可辟租界,即各西国亦利益均沾”。因此“各国正兴高采烈争往觅地”。时荆南道派人函请宜昌税务司会同西国领事,偕往沙市,选择地段。闻税务局拟在沙市竹家子地方择定一区,围园约八九十丈,较宜昌大数倍,每丈约值价八十吊,已将界址勘定,不日即可兴工。现招商局又派妥人往沙市选择地段,而太古、怡和亦各前往择地。界址一定,即便兴工。沙市北通襄樊,南通湘黔等处,又总束川口通商之利,必较宜昌百倍。且沙市地方宽阔,亦不似宜地逼窄也。

    同年张之洞奏折中称:三月间,镇江英领事贾礼士来宁,据称江宁下关,为长江轮船往来暂泊之所,洋船向无趸船,该国公使令其来商,拟请择地添设,以便行旅。又有上海英领事来函称,怡和、太古两行轮船,行抵下关,无停泊之所,洋行生理,既觉受亏,中国客商,亦属不便,应请一律设立趸船,以昭公允,而利行人等语。臣以未经通商口岸,断不许洋行设立趸船,而该领事等坚执招商局为辞。臣当即告以中国正欲在下关设立趸船码头,以停泊官轮,而利商旅,凡搭趁轮船者,仍系华民,码头成后,尽可并许洋行轮船停泊,酌量收租,即以所收租价,作为历年修理各费,该领事亦遂无辞,当即派委候补道桂嵩庆,仿照洋式,增置趸船一座。

    光绪二十五年,英商怡和、太古两公司得以在南京设立趸船,“同向上海某洋行定制趸船。怡和已先工竣,本月初旬某日用商轮船带至下关江口”。

    次年,又借岳州税关设立,制定居留地章程之机,以土地竞借方式,取得岳州的居留地。“岳州税关开始之日,同时为居留地竞借会之者,外国人则怡和、太古、顺昌,日本人则商船公司,东肥洋行,而中国人则招商局,于一百五十元至三百元之间,各借取之。故中段之地,无所余云。此时各国领事赴岳州者,惟有日本领事濑川氏耳”。

同年,以英商为首的各国洋行,取得宜昌驻船码头用地,“太古、怡和、立德、美最时、大阪商船等各洋行,将筑造数处码头。又美商美章洋行,于本口附近三株树,建一大洋油库。又茂大公司者,以四川产烟叶,制造叶烟,每日三千余箱,以输汉口、上海。又英商立德,现于上海所造肇通轮船,将以本月底或下月初,常川开往宜昌重庆间,而德商美最时,亦将筹办此事,由以上情形,遂使河岸地价,十倍称昂,可以想见宜昌今后之盛状”。

    光绪二十八年,英商麦边、鸿安两公司见招商、怡和、太古皆有趸船码头,因亦在太古趸船左首购地,筑造码头,安设趸船。

    同年,英商麦边轮船公司又得以在九江设置趸船,“浔埠麦边轮船公司昨由沪上购到新趸船一艘,下碇江干,以囤客货”。

    光绪三十年,英商太古轮局请在安庆江岸建设趸船。次年,太古洋行在汉口已有码头两处之外,“兹又将新泰洋行房屋码头定价购妥,并设趸船,以便轮船停泊,装运货物。至于行驶长江轮船码头,仍在原处,外人于扬子江航业可谓竭力经营矣”。

    宣统三年,英商拟定在浦口修造码头,停泊轮船,邮传部咨复外务部,认为“洋商如援内港行轮章程以为请,势难驳阻”。

    2.日本船商

    光绪二十三年,日本大阪商船株式会社派出轮船二艘,一名大井,一名天龙,于西历正月三号起开行在中,停泊三菱公司码头,其余镇江芜湖一带,亦已购有码头某地,惟尚建造未竣。此两船船身均长170余英尺,每一点钟可行14英里,至水脚定()照三公司价目,暂取八折,以广招徕。所有散舱搭客,每日饭食均有饭菜二肴,且各客于收票之后,概赠以洋巾二方,东洋绸花二朵,借以将敬。

此后两三年,日本为在长江流域各处扩张航运势力,开始了一系列航运基础设施的建造。光绪二十六年,日本大阪商船会社继开办长江航路之后,于汉口购买地基,以便新造栈房。“其宜昌亦欲建造栈房,现已订约购定地基,不日即可兴工。更拟设置趸船于宜昌、沙市、汉口、南京、镇江各处口岸,以备储积货物之便。其他如由洞庭湖到长沙及湘潭航路、由长江经运河到扬州航路、湖北省汉江航路、洞庭鄱阳两湖沿岸航路,亦拟逐渐开办”。

    光绪二十七年,日本于镇江荷花荡迤东购地兴工,名为东洋公司驳岸,“嗣后该商来往各船,均可在此停泊”。

    同年,日本大阪公司在芜湖新设趸船一艘,“已于十三日由大亨轮船拖带来芜”;并在镇江招商局旁购得张姓黄姓近水地基一方,兴筑轮船码头,安置趸船。

    光绪三十一年,日本大阪公司为在九江设立趸船,“曾由日本总领事永泷久吉氏亲莅赣省,与胡鼎帅面商,并到浔会晤瑞关道,询准税务司察看情形”,多次往返照会。

    在争夺在华航运设施的过程中,首先进入长江主流航线的日本大阪商船株式会社成为主力。在上海一汉口线开始以后,立刻设立了汉口分公司,作为经营该航线的主要据点。“同时在上海、汉口、宜昌各主要口岸以及沙市、岳州、九江、南京、芜湖、镇江等地,或建筑仓库,或停泊仓库船,积极讲求各种水陆设备的完善”。加上光绪二十九年日本邮船会社“收买了英商麦边洋行的船只、码头以及其他所有设备”,日本在长江流域航运势力的基础,遂愈加巩同。

    3.德国船商

光绪二十五年,有报纸报道,现有德商拟于西历八月开办长江商轮,专走上海至汉口一路,其所造轮船式样,仿现在美国密西西比河行驶之船,约于西历七月竣工。其所新奇者,此等轮船用洋油代煤。“现该德商已在汉口购定地基,以备筑造码头。若该船行驶之后,则长江船价,必较他船稍廉矣”。

    同年,据称长江一带货多船少,既以汉口而论,不特城乡各堆栈,货物云集,即广庭敞地,亦堆积如山,待船运载。又闻有大船数艘,尚在兴造,大约开年始能行驶。德国新设之瑞记轮船公司,其船不用煤力,而用油力。原拟今秋开办,现则须迟至年底矣。

    同年,《湖北商务报》报道汉口租界德商美最时、顺丰两洋行,均拟创办轮船,揽载客货,藉扩利源。“美最时,计共七只,走长江者三只,走汕头者二只,其余一走湖南,一走沙市;顺丰三只,专走长江,闻不久即能到汉”。

    光绪二十五年,德商瑞记洋行新设专走长江轮船二艘。其初次开行之瑞泰轮船,于去腊二十九日晚下水,因夜雾水浅,直至次日天明,始行开轮。“缘该行欲兴筑码头,尚无位置,故未装载货物”。

    光绪二十六年,年前德商瑞和洋行已于九江通衢满粘招贴,云该行已新造轮船数艘,转走长江,灵便之极。“各码头均设有洋棚,约今正准可到浔云。”

    光绪二十七年,上海德商美最时洋行在《申报》上刊登广告,声称该行在上海浦东张家浜建造码头及同春福栈房,存储煤之披屋,均甚宽大,“可储煤及各货物约十五万墩()之多,现已告成。帆船、轮船均可抵码头停泊。所取各费,格外从廉,并可以保火险,保费照大众一例”。

    光绪二十九年,汉口德商美最时洋行在米厂安设趸船,有碍行舟,叠经关道及税务司一再禁阻。此事经驻京德使向外务部商榷,已允通融办理矣。

光绪三十一年,《中外日报》报道,德商汉堡美洲轮船公司与那去希雷公司定议派船来往远东,意欲在扬子江与日人船业互相争衡也。

    4.美国船商

    光绪三十一年,举人张汝芹等上请禁美商美孚油行于沿江等埠遍设行栈禀文,文中称,汝芹等见美商刘懋恩,前因违背约章,擅在南京汉西门外并非指明商埠之地,开设美孚洋油行栈。其时省中士商知其事者,咸动公愤,旋经集议,以事关国权,且碍地方商务,仓猝之顷,比即电禀外商两部。旋蒙大帅详电外部,业由外部照会美国公使,请饬该商速将煤油行栈他徙。

    此次美孚油行贩运煤油沿江而上,在南京、芜湖、九江、汉口、四川等埠以及沿途小码头遍设行栈,芜湖业由该地绅商电禀大帅,九江油栈开设于官牌闸、龙开河地方,四川油栈系由上海汪兴泰经理,汪本在上海卜内门有限公司报关,早已人川,先以作洋碱生意为名,然后开栈。惟汉口油栈开设何处,尚未查得。总之,刘懋恩以一美商而擅在各内地开设行栈,其违背约章,藐视国权,实属肆无忌惮。若不据约力争,则他人接踵效尤,皆得援刘懋恩以为口实,将来交涉,愈形棘手。汝芹等请大帅通饬各属地方官迅速查明,严行禁阻。一面分电各省,立即行查确实,并求详细电告外务部,请美使行知领事,根究刘懋恩违约之罪,以清交涉,庶商业得以自同,国权因而保全。大帅维持挽救之盛心,益昭示于天下,则商民幸甚,大局幸甚。若夫因煤油之危险,诘以有碍民居,以厘金之未完,责其深违成例,虽为旁敲侧击之词,或开避重就轻之路。

光绪二十一年《马关条约》和随后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导致帝国主义各国在华掀起争夺权益划分势力范围的高潮。发展本国航运实力,是确保各国在华权益的重要环节。故此,从各项约款中攫取到一系列航运特权的帝国主义各国,依托本国政府提供的航运补助费,在中国设立新的航运公司,抢占有利的码头栈房,深人中国腹地内河开辟新航线,开始大幅增强在华各地区的航运实力,与此同时,各帝国主义国家间航运势力的竞争亦日趋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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